太保舜奏言:“天下聞公不受千乘之土,辭萬金之幣,莫不鄉化。蜀郡男人路建等輟訟,慚怍而退,雖文王卻虞、芮,何故加!宜陳述天下。”奏可。因而孔光愈恐,固稱疾辭位。太後詔:“太師毋朝,旬日一入省中,置幾杖,賜餐十七物,然後歸,官屬按職仍舊。”
夏,安漢公奏車服軌製,吏民攝生、送終、嫁娶、奴婢、田宅、東西之品,立官稷,及郡國、縣邑、鄉聚皆置學官。
蒲月,策命安漢公莽以九錫,莽頓首再拜,受綠韍,袞冕、衣裳、瑒琫、瑒珌,句履,鸞路、乘馬,龍旂九旒,皮弁、素積,戎路、乘馬,彤弓矢、盧弓矢,左建朱鉞,右建金戚,甲、胄一具,秬鬯二卣,圭瓚二,九命青玉珪二,朱戶,納陛,署宗官、祝官、卜官、史官,虎賁三百人。
夏,太保舜等及吏民上書者八千餘人,鹹請如陳崇言,加賞於安漢公。章下有司,有司請“益封公以新息、召陵二縣及黃郵聚、新野田;采伊尹、周公稱呼,加公為首相,位上公,三公言事稱‘敢言之’;賜公太夫人號曰功顯君;封公子男二人安為褒新侯,臨為賞都侯;加後聘三千七百萬,合為一千萬,以明大禮;太後臨前殿親封拜,安漢公拜前,二子拜後,如周公故事。”莽頓首推讓,出奏封事:“願獨受母號,還安、臨印韍及號位戶邑。”事下,太師光等皆曰:“賞未足以直功。謙約讓步,公之常節,終不成聽。忠臣之節亦宜自屈,而伸主上之義。宜遣大司徒、大司空持節承製詔公亟入視事,詔尚書勿複受公之讓奏。”奏可。莽乃起視事,止減召陵、黃郵、新野之田罷了。
夏,四月,乙未,博山簡列侯孔光薨,贈賜、斷送甚盛,車萬餘兩。以馬宮為太師。吏民以莽不受新野田而上書者前後四十八萬七千五百七十二人,及諸侯王公、列侯、宗室見者皆叩首言:“宜亟加賞於安漢公。”因而莽上書言:“諸臣民所上章下議者,願皆寢勿上,使臣莽得極力畢製禮作樂;事成,願賜骸骨歸家,避賢者路。”甄邯等白太後,詔曰:“公每見,輒流涕叩首言,願不受賞;賞即加,不敢當位。方製作不決,事須公而決,故且聽公製作;畢成,群公以聞,究於前議。其九錫禮節亟奏!”
遣太仆王惲等八人各置副,假節,分行天下,覽觀民風。
又征能治河者以百數,其大略異者,長水校尉平陵關並言:“河決率常於平原、東郡擺佈,其地形下而土疏惡。聞禹治河時,本空此地,覺得水猥盛則放溢,少稍自索,雖時易處,猶不能離此。上古難識,近察秦、漢以來,河決曹、衛之域,其南北不過百八十裡。可空此地,勿覺得官亭、民室罷了。”禦史臨淮韓牧覺得:“可略於《禹貢》九河處穿之,縱不能為九,但為4、五,宜無益。”大司空掾王橫言:“河入勃海地,高於韓牧所欲穿處。往者天嘗連雨,東北風,海水溢西南出,浸數百裡,九河之地已為海所漸矣。禹之行河水,本隨西山下東北去。《周譜》雲:‘定王五年,河徙。’則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又秦攻魏,決河灌其都,決處遂大,不成複補。宜卻徙完平處更開空,使緣西山足,乘高地而東北入海,乃無水患。”司空掾沛國桓譚典其議,為甄豐言:“凡此數者,必有一是;宜詳磨練,皆可豫見。計定然後發難,費不過數億萬,亦能夠事諸浮食無財產民。空居與行役,同當衣食,衣食縣官而為之作,乃兩便,能夠上繼禹功,下除民疾。”時莽但崇空語,無實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