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永稱帝於睢陽。
鄧禹自汾陰渡河,入夏陽,更始左輔都尉公乘歙引其眾十萬,與左馮翊兵共拒禹於衙;禹複破走之。
諸將圍洛陽數月,朱鮪死守不下。帝以廷尉岑彭嘗為鮪校尉,令往說之。鮪在城上,彭在城下,為陳成敗。鮪曰:“大司徒被害時,鮪與同謀,又諫更始無遣蕭王北伐,誠自知罪深,不敢降!”彭還,具言於帝。帝曰:“舉大事者不忌小怨。鮪今若降,官爵可保,況誅罰乎!河水在此,吾不食言!”彭複往告鮪,鮪從城高低索曰:“必信,可乘此上。”彭趣索欲上,鮪見其誠,即許降。辛卯,朱鮪麵縛,與岑彭俱詣河陽。帝解其縛,召見之,複令彭夜送鮪歸城。明旦,與蘇茂等悉其眾出降。拜鮪為平狄將軍,封扶溝侯;後為少府,傳封累世。帝使侍禦史河內杜詩安集洛陽。將軍蕭廣縱兵士暴橫,詩敕曉不改,遂格殺廣。還,以狀聞。上召見,賜以棨戟,遂擢任之。
隗囂棄世水,複招聚其眾,興建故業,自稱西州大將軍。三輔士大夫避亂者多歸囂,囂傾身引接,為布衣交;以平陵範逡為師友,前涼州刺史河南鄭興為祭酒,茂陵申屠剛、杜林為治書,馬援為綏德將軍,楊廣、王遵、周宗及平襄行巡、阿陽王捷、長陵王元為大將軍,安陵班彪之屬為來賓,由此名震西州,聞於山東。馬援少時,以家用不敷辭其兄況,欲就邊郡田牧。況曰:“汝大才,當晚成。良工不示人以樸,且從所好。”遂之北地田牧。常謂來賓曰:“丈夫為誌,窮當益堅,老當益壯。”後有畜數千頭,穀數萬斛,既而歎曰:“凡殖財產,貴其能賑施也,不然守錢虜耳!”乃儘散於親舊。聞隗囂好士,往從之。囂其恭敬,與決籌策。班彪,穉之子也。
李鬆自槀引兵還,從更始與趙萌共攻王匡、張卬於長安。連戰月餘,匡等敗走,更始徒居長信宮。赤眉至高陵,王匡、張卬等迎降之,遂共連兵打擊東京都。李鬆出戰,赤眉生得鬆。鬆弟況為城門校尉,開門納之。玄月,赤眉入長安。更始單騎走,從廚城門出。式侯恭以赤眉立其弟,自係詔獄;聞更始敗走,乃出,見定陶王祉。祉為之除械,相與從更始於渭濱。右輔都尉嚴本,恐失更始為赤眉所誅,即將更始至高陵,本將兵宿衛,實在圍之。更始將相皆降赤眉,獨丞相曹竟不降,手劍格死。
上遣岑彭擊荊州群賊,下犨、葉等十餘城。十一月,甲午,上幸懷。
冬,十月,癸醜,車駕入洛陽,幸南宮,遂定都焉。
世祖光武天子上之上
宗室劉茂聚眾京、密間,自稱厭新將軍,攻陷潁川、汝南,眾十餘萬人。帝使驃騎大將軍景丹、建威大將軍耿弇、強弩將軍陳俊攻之。茂來降,封為中山王。
張卬與諸將議曰:“赤眉旦暮且至,見滅不久,不如掠長安,東歸南陽;事若不集,複入湖池中為盜耳!”乃共入,說更始;更始怒不該,莫敢複言。更始使王匡、陳牧、成丹、趙萌屯新豐,李鬆軍槀,以拒赤眉。張卬、廖湛、胡殷、申屠建與隗囂同謀,欲以立春季貙膢時共劫更始,俱成前計。更始知之,稱疾不出,召張卬等入,將悉誅之,唯隗囂稱疾不入,會客王遵、周宗等勒兵自守。更始猜疑不決,卬、湛、殷疑有變,遂凸起。獨申屠建在,更始斬建,使執金吾鄧曄將兵圍隗囂第。卬、湛、殷勒兵燒門,入戰宮中,更始大敗。囂亦潰圍,走棄世水。明旦,更始東奔趙萌於新豐。更始複疑王匡、陳牧、成丹與張卬劃一謀,乃並召入;牧、丹先至,即斬之。王匡懼,將兵入長安,與張卬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