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背後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嘿嘿，師姊，畢竟是你先死一步，到底是你勝了，還是我勝了？”慕容燕聽得是李秋水的聲音，轉過身來，隻見李秋水已然坐直，背靠樹上，說道：“賢侄，你把那幅畫拿過來給我瞧瞧，為甚麼姊姊又哭又笑、啼笑皆非地西去？”本來李秋水剛纔見天山童姥的救兵到了，自知不能抵抗，便使計詐死，終究熬到童姥先她而死。

數十騎駱駝奔馳近前，慕容燕見乘者滿是女子，大氅胸口都繡著一頭黑鷲，神態猙獰。眾女瞥見童姥，便即躍下駱駝，快步奔近，在童姥麵前拜伏在地。慕容燕見這群女子搶先一人是個老婦，已有五六十歲年紀，其他的或長或少，四十餘歲乃至十七八歲的都有，大家對童姥極是畏敬，俯伏在地，不敢俯視。

李秋水這時卻俄然連聲咳嗽起來，隻聽咳嗽聲越來越急。咳了一陣，李秋水俄然一口鮮血噴出，閉目低頭，身子一倒，斜臥於地，竟已死了。

天山童姥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好！小賤人嚇死了，哈哈，我大仇報了，賊賤人終究先我而死，哈哈，哈哈……”她衝動之下，氣味難繼，也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俄然李秋水尖聲叫道：“師姊，你我兩個都是不幸蟲，便是你師弟，直光臨死，仍不知心中愛的是誰……他還覺得心中愛的是我，那也很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三聲，身子一仰，翻倒在地。慕容燕俯身去看時，但見她口鼻流血，斷氣身亡，看來這一次再也不會是假的了。

慕容燕悄悄扳開童姥手指，拿了那幅畫出來，走向李秋水，將那畫交了給她。李秋水接過畫來，淡淡一笑，展開畫幅，隻看得半晌，臉上神采當即大變，雙手不住顫栗，連得那畫也簌簌顫抖，李秋水低聲道：“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哈哈！”笑聲中充滿了愁苦傷痛。

慕容燕忙了半日，天氣漸明，當即坐下歇息。待得東方朝陽升起，樹頂雀鳥喧噪，隻聽得北邊樹下的童姥“咦”的一聲，南邊樹下李秋水“啊”的一聲，兩人竟同時醒轉。

一眾青衫女子圍將上來，哭聲大振，甚是哀切。這些女子每一個都是在艱钜困厄之極的境遇中由童姥脫手救出，是以童姥禦下雖嚴，但大家感激她的恩德。慕容燕想起三個月來和童姥寸步不離，蒙她傳授了很多武功，她雖脾氣乖戾，但對待本身可說甚好，現在見她一笑身亡，心中也是一陣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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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上了駱駝，眾女說甚麼也不肯乘坐，牽了駱駝，在後步行跟從。慕容燕道：“我們須得儘快趕回靈鷲宮去，不然天時髦暖，隻怕師伯的屍體途中有變。”眾女這纔不敢違拗，但大家隻在他坐騎以後遠遠隨行。慕容燕要想問問靈鷲宮中景象，竟不得其便。

慕容燕曉得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如此表示，是因為她們此時才終究明白無崖子愛的不是她們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她們的小師妹。天山童姥說不是她指的是不是李秋水，李秋水說是她指的是是本身的小妹。實在就連無崖子也不曉得本身愛的究竟是誰，他一向覺得本身愛的是李秋水，但他給李秋水畫的畫像，卻不知不覺之間，卻畫成了小師妹的模樣。隻因小師妹和李秋水是親姊妹，長得極其類似，隻要一些纖細之處不太不異，以是無崖子本身一向也冇有發覺出來本身畫的不對。直到本日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看到了這幅畫像，才讓統統本相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