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散柳似是聽到了最好笑的事情，直笑得身子顫栗，再問道：“佛有捐軀飼虎，稱肉救鴿，大師既要度我，敢問是捐軀，還是割肉呢？”

跟著這鐘聲，一個接一個的和尚高傲殿後魚貫而出，手掛佛珠，雙掌合十，數百人逐步走入廣台四周的空位，竟不聞一絲腳步聲，乃至連呼吸都聽不見，前後排成整齊的數排，垂眉靜目，寶相寂靜。

他轉頭往天都的方向看去，能夠想見現在宮城中已經是一片血雨腥風。汐王和濟王，公然如他所料策動了兵變，心甘甘心替他引開了淩王的重視。這番龍爭虎鬥，對他來講冇有任何牽掛，阿誰他想要的人，纔是統統打算中的關頭。

其心茶，心是何味，茶是何味。

那酷似卿塵的女子伸手在臉上抹過，竟是素娘，手中亦是一張精美的人皮麵具。

莊散柳緩緩自牙縫擠出兩個字：“鳳衍！”

莊散柳度量一人，單手對敵，開初尚對付自如，垂垂卻在敵手烈火燎原般的槍勢下落了下風。

月朗風清，山間夜長。

莊散柳緩緩展開眼睛，本來異芒四射的雙眸，此時一片深黑無垠的溫馨，再不著半分色彩。

月圓，莊散柳踏入度梵刹廟門，暗銀色的衣衫映在月色下一片淡淡的光芒，足下石階玉色，清輝流水。

飛紗如霧，飄落於夜色中，莊散柳眼波陰沉浮動，鎖住麵前敵手：“你不是夜天澈！”

莊散柳對他的叫聲置若罔聞，回身步下白玉廣台。

卿塵道：“是故絕此則絕彼，各自往生便罷。”

卿塵道：“你是何人？”麵前人影一閃，莊散柳已到了身前，“王妃隻要跟我走，便曉得我是誰了。”

絲絲縷縷，寸寸片片，那一肩妖魅閃亮的烏髮如同著染了月華，逐步化為一片烏黑，披瀉在他肩頭，如雪如霜，如夢如幻。

何歲逢春不難過，那邊逢情不成憐。

鐘聲正來自廣台四角龐大的銅鐘，大佛殿的殿門緩緩翻開，敬戒大師徐行而出。眾僧齊誦一聲佛號，隨即在廣台四周盤膝而坐。

曾經是走馬稱心少年遊，曾經是玉雪堂前花解語。

忽而卿塵緩緩笑了笑：“方丈，是我著相了。”

事出不測，莊散柳未曾防備，軟劍光魅，鋒芒斜掠，欲要扳回優勢，一星寒光已然點上咽喉，而他的劍也在電光石火之際架在了那女子頸間。

莊散柳臉上陰晴不定，似是驚奇、利誘、防備……百感交集，但是畢竟還是將劍收回，單掌直立，對敬戒大師回執佛禮。

夜天漓道：“這些人倒確切至心儘忠九哥，願用他們的性命，對鳳家換九哥一命。我不殺你，不過是因為鳳家承諾了他們罷了！”

豈料話未說完，莊散柳抬手在她後頸精確地一擊，力道不重，卻頓時讓人墮入昏倒。

鳳凰火樹，菩提花落，莊散柳在聽到琴聲時臉上化出了一抹奇特而通透的淺笑，和著琴聲高唱，大步往廟門走去。一起冥衣樓和玄甲軍諸多部下，卻冇有一小我想要上前攔他，明輝淨水般的月色下，他一身銀衣超脫，就此消逝在無儘的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