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淩此時令莫不平免禮,俯視殿前眾臣,含笑問道:“朕欲以莫先生為欽天監正卿,眾卿覺得如何?”
滿朝文武,有誰敢和皇上這般對視?那眼中含著笑,皇上亦神采平淡,朝臣們卻大家心絃緊繃,屏聲斂氣。
劉光餘再道:“陛下,北疆現在天寒地凍風雪殘虐,藥材糧食緊缺,中毒的兵士們不是昏倒不醒便是滿身有力,連站立都困難,冇有中毒的都空著肚子,還要在如許卑劣的氣候下戍衛邊疆。這些軍糧已經冇法食用,臣懇請陛下先調糧濟急,不然如許下去,難保不會呈現餓死將士的環境!那臣……臣百死難贖!”他一貫珍惜將士,這時悲忿至極,不由喉頭哽咽,兩眼已見淚光。
“臣謝陛下隆恩!”幾位老臣接踵出列,伸謝聖恩,龍階之前高冠朱纓、皓首白鬚,一片顫顫巍巍。衛宗平內心又往下沉了幾分,穆元等人都是與湛王乾係密切的老臣,在朝中說話極有分量。麵前皇上幾句溫言話語,一番寬仁體恤,實則是將他們逐出朝堂,這無疑是大大減弱了湛王的影響力。他看往湛王,湛王那溫朗的麵龐之上亦冇法掩抑地掠過了一絲陰霾。
除非是定州出了大事。夜天淩抬手道:“宣!”
禦旨天威,當頭一個好天轟隆,將齊商震蒙在殿前。殿中內侍立即上前撤除他的官袍玉帶,當場奪職,回身複旨。齊商跪俯於地,惶然昂首看向立於群臣之首、禦台之旁的湛王。卻接著便聽第二道聖旨下――正考司卿斯惟雲擢升戶部,授尚書仆射兼戶部尚書。年前禮部尚書空缺,由欽天監正卿烏從昭接任。
夜天淩此話一出,群臣相顧失容,就連湛王也冇想到他連太皇太後和太上皇的舊賬也不放過,頓時愣愕當場。
湛王聞言俊眸一眯,殷監正和衛宗平同時憤恨地看向鳳衍,不料卻見皇上抬手止住前麵統統大臣的奏議,目視湛王:“若五日以後,軍糧到不了定州,又當如何?”
夜天淩目光驀地淩厲:“豈有此理!時州糧道是誰,調撥的軍糧如何會是陳年黴米穀?”
不過斯須,莫不平登階入殿,灰衣布袍飄然,一身仙風道骨,眼中精光落於人身,如透肺腑,卻隻一掠而過,至禦前,行九叩之禮,朝見天子。衛宗平深知莫不平在朝野的名譽,此時方知前些日子皇上以帝師之禮延請莫不平還朝,傳言非虛。
夜天湛微微點頭:“衛相早。”
夜天淩垂眸看向他,緩緩道:“可貴你有這份孝心,不枉太皇太後臨終前對你牽掛不下,各式叮嚀於朕。既然如此,昭寧寺即將完工,正冇有合適的人去督建,朕便將此事交給你了。”
潤玉般的聲音,清若流水,緩似清風,淡淡響起在大殿冷凝的氛圍中,令人渾身一鬆。沿著那聲音,是一雙溫文爾雅的眼睛,眼梢輕挑,正對上皇上的目光。
昊帝冕冠袞服,登臨禦座,淡淡垂眸之間,眾臣叩首,山呼萬歲之聲響徹入雲。禦座前玄色廣袖微抬:“眾卿平身。”
劉光餘重重叩首:“臣明天來天都,是要請陛下給定州數萬將士做主!”說著自懷中取出一袋東西,雙手舉過甚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