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淩黑瞳微微收縮,緩緩撤臂拉弓,跟著長弓受力收回的摩擦聲,本來衝動的場中一點一點溫馨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叫人堵塞的殺氣。
十一道:“不是你還會是誰?”他順手撈起一塊碎石掂了掂丟開老遠,“可惜了太子殿下和鸞飛,若能忍這一時,何至如此?”
十一起身笑道:“走,看看去。”又問卿塵,“去不去?”
禦林軍士早被激得血性澎湃。秦展和方卓對視一眼,不知是誰先脫手,十數名禦林軍士擎槍提劍衝出,頃刻間便在場中結成一片刀影劍網,劈麵向著夜天淩罩來。
嗟歎痛呼聲中,前麵的禦林軍看著這駭人場麵,竟無人再敢上前。
太子和鸞飛之事不脛而走,一夜之間竟傳遍天都,官民朝野無人不知。天帝對此大為大怒,翌日禁中降旨,將太子囚禁鬆雨台閉門思過,鳳鸞飛革修儀職,出族籍,因著太後發話,以是並未送進大牢,暫押延熙宮。
夜天淩掃視了一下這令人皺眉的軍容,肅聲道:“禦林軍跟本王一日,就少在內裡給本王丟臉。本日起,凡當值擅離職守、集訓缺席早退或不得軍令隨便行動、閒暇時在京中肇事遊手好閒的,不管是誰,皆以去軍籍論處。如有人想以身試法,無妨就嚐嚐看。”
十一劍眉深蹙:“方卓雖以下犯上,殺了怕也費事。”
卿塵淡淡一笑:“鳳家在朝中根底深厚,不是少了一個鸞飛便能擺盪的。”
夜天淩麵無神采,問道:“服是不平?”
卿塵心中一緊,圍觀仕女們已是嬌呼迭起,鶯聲燕語更添混亂。
隻這一會兒兩人又有十數支箭脫手,方卓殺得性起,全然不顧麵前是何人,猛喝一聲,竟雙箭離弦,照夜天淩劈麵射去。
十一看那侍衛跑得甚急,問道:“甚麼事慌鎮靜張?”
卻見夜天淩馬速不減反增,不躲不閃抬手箭出快如閃電,交睫刹時,半空中四箭利芒交擊,迸出數道白光。
十一知他們這些宮外侍衛夙來看不慣禦林軍趾高氣揚的模樣,暗裡裡不知鬨過多少官司,不由笑罵道:“幸災樂禍!”
夜天淩和方卓縱馬交叉奔馳場中,滿天飛塵隨風盪漾。方卓向遠處紅靶心幾次出箭,夜天淩總有一箭淩厲射至,目標倒是方卓的箭。兩人每對一箭,四周急怒讚歎,鬧鬨哄一片鼓譟,灰塵飛揚中地上已落了數十支長箭。
夜天淩道:“帶人看著,如有一人少跑一圈,全部再加五十。”
不過一盞茶工夫,夜天淩長槍所至,禦林軍撲倒摔跌,滾翻一地,就似夜天淩以銀槍畫了一個完美的圓,在他掌控的範圍內,冇有人能再站著說話。
鳳衍出使在外,至公子鳳京書代父請罪,天帝免了鳳衍太子太保銜,罰俸一年。原禁軍統領張束官貶滄州,淩王暫領禁軍,著吏部速擬修儀及禁軍統領人選報呈聖閱。
上麵禦林軍行動倒還敏捷,除了少數帶了傷的軍士被送去醫治外,多數調集到齊。
衛長征立即上前一步:“末將在!”
方卓、秦展棄劍跪倒:“末將服了,願從淩王殿下調遣!”
內廷校場在禁宮外城,穿過奉天門便是。十一和卿塵到那兒時,除了正在當值的以外,數千禦林軍已然集齊,幾近將全部校場圍得水泄不通。四周遠遠近近另有很多仕女宮人立足,聚在一起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