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夜天淩馬速不減反增,不躲不閃抬手箭出快如閃電,交睫刹時,半空中四箭利芒交擊,迸出數道白光。
夜天淩麵無神采,問道:“服是不平?”
夜天淩冷冷看著跪了一片的禦林軍,回槍頓時:“方卓、秦展清算軍容,還能站著的都到校場台前調集。”說罷,韁繩一抖,風馳掉轉馬步先往高台去了。
雪輕,深寒,全部宮中平靜得叫人不安。內侍宮娥低頭垂目倉促來去,彷彿恐怕肇事上身普通,大家謹言慎行。
那侍衛笑道:“殿下平常不是也說他們不務正業嗎?這下淩王殿下去了內廷校場,他們有得受了。方纔傳聞他們想給淩王殿下來個上馬威,校場調集,十成隻到了不敷三成,都窩在營中自顧自午休,卻被玄甲侍衛冷水潑了禦林虎帳,全轟了出來。眼下淩王殿下正在校場和方卓比箭呢。”
卿塵看著殿宇重重的禁宮,情之誘人惑人,躲不得,掙不開,一旦墮入此中,水可為火,火可成冰,大家難過一個情關。
太子和鸞飛之事不脛而走,一夜之間竟傳遍天都,官民朝野無人不知。天帝對此大為大怒,翌日禁中降旨,將太子囚禁鬆雨台閉門思過,鳳鸞飛革修儀職,出族籍,因著太後發話,以是並未送進大牢,暫押延熙宮。
夜天淩掃視了一下這令人皺眉的軍容,肅聲道:“禦林軍跟本王一日,就少在內裡給本王丟臉。本日起,凡當值擅離職守、集訓缺席早退或不得軍令隨便行動、閒暇時在京中肇事遊手好閒的,不管是誰,皆以去軍籍論處。如有人想以身試法,無妨就嚐嚐看。”
衛長征立即上前一步:“末將在!”
侍衛躬身道:“淩王殿下讓方卓在校場以內任射靶心,一百箭內隻要有一箭射中,他馬上請皇上收回代管禦林軍之命。”
方卓、秦展棄劍跪倒:“末將服了,願從淩王殿下調遣!”
十一見她臉上毫無憂色,奇特道:“是親不是親,總也有三分親,何況如何看你也有八分是鳳相的女兒,卻如何一點兒也不操心父兄姐妹,莫非真的是弄錯了?”
十一道:“不是你還會是誰?”他順手撈起一塊碎石掂了掂丟開老遠,“可惜了太子殿下和鸞飛,若能忍這一時,何至如此?”
禦林軍常日除了巡防禁宮保護皇家親貴以外,並無其他職責。但因是禦林親衛,不但俸祿豐富,職位官職也高於其他將士,是以士族王謝多將子侄充塞進禦林軍中。如此悠長下來,禦林軍中多是門閥貴子,常常混跡天都鬥雞嘍囉,打鬥打鬥惹是生非,天帝雖數次整飭卻見效甚微。此次天帝將禦林軍交到夜天淩手中,也是知他治軍峻厲冰臉忘我,欲要藉機修整這些紈絝後輩,果然一上來便讓禦林軍吃了個大虧。
卿塵笑了笑,方要說甚麼,見十一的侍衛遠遠地尋了過來,便道:“找你了,怕是有事。”
卿塵自不會奉告他本身這個“女兒”是鬼使神差,隻道:“親不親也一定全由血緣而定,何況我本便是這般無情,彆人存亡榮辱與我何乾?”
禦林軍中有人喊道:“殿命令媛之軀,如有個閃失,誰敢擔負?”
風馳之烈天下皆知,方卓再如何也不會自尋無趣。他實在早已人疲馬倦,卻仍舊倔強地和夜天淩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