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勾起淡淡自嘲,五官的線條更添冷峻,但是透窗映來一束昏黃的燭光卻出其不料地在側首時覆上了他的臉龐,將那份淡然悄悄諱飾,使得他的目光俄然變得溫和。
門前候了好久的晏奚迎上前來,俯身道:“殿下返來多時了,一向在等王妃。”
夜天淩將她身上裘袍輕攏,撫摩她散在肩頭的秀髮,目光柔嫩:“我何嘗不想不時有你在身邊,隻是行軍交戰過分艱苦,你身子不好,怕你會受不了。”
淡淡地,似清流潺湲冇過心房,卿塵揚唇含笑嬌媚,伸手撫過他的胸膛,勾住他的脖頸:“淩,我要你!”
“哦?”夜天淩勾起她小巧的下巴,目光研判,“我的清兒固然奸刁,但卻不是那麼不懂事的。”
卿塵淡噙著笑意,輕聲道:“回家了,就不想了,總皺著眉頭內心會累的。”
跟著殿內火光微亮,夜天淩看到卿塵站在牆壁之前舉起那盞琉璃宮燈,燈火搖擺,映著她白袍逶迤玉容清淺,身後模糊吊掛著一幅軍機圖。
府中靜悄悄一片,卿塵手中宮燈淡淡,昏黃悠遠沿著迴廊輕轉,她在天機府的偏殿停下,轉頭對夜天淩一笑,排闥而入。
“四哥。”卿塵悄悄地喊他。
夜天淩微愣,眉頭再次皺起:“此行交戰不免,疆場凶惡,你不能去。”
她太體味夜天淩,在這一刻,卻因為體味而墮入了莫名的驚駭。非論南宮競的十二萬前鋒軍和十一的西路軍,此次出征三十萬精兵當中過半來自神禦虎帳,就連主帥擺佈前鋒也彆離是夏步鋒及史仲侯。
“甚麼事?”夜天淩淡淡問。
卿塵點頭:“我不要你走。”
夜天淩手臂一緊,長歎聲中低頭覆上她醉人的紅唇。暖霧迷濛一室,六合輕轉,水乳融會,統統墮入幽沉迷離的夢中。
夜天淩揚眉推斷,不置可否。卿塵起家披上外袍,執燈道:“四哥,你隨我來。”
池水不深,坐下剛好及肩。夜天淩讓她靠在懷中,為她撤除衣衫,行動輕柔,彷彿恐怕弄疼了她。卿塵閉著眼睛任他玩弄,俄然反手環上他的胸膛,長髮落入水中漂起如絲淺網,明眸泛動迎著他的目光。
“疼嗎?”夜天淩握起她的手問道。
卿塵閉目,身邊耳畔儘是他的氣味。不由得,那心跳便跟著他短促而輕微的呼吸聲越跳越快,彷彿被下了蠱,節製不住,再也不屬於本身。
“夏將軍和史將軍都已經來了。”
月光在他深沉的眼底帶過清冷的陳跡,棱角清楚的麵龐此時格外冷酷,仰首間思路遙遙敞開,如許熟諳的月色清寒,彷彿常在關外漠北的夜晚見到。
卿塵將十指與他相扣,緊緊握住,在他的諦視下昂首。他眸中星光清柔,深亮幽燦,點點照亮了這漫漫人生,她報以淺笑,暖和他的喜怒哀樂,聯袂之處,便是天下。
卿塵無法鬆開手,夜天淩順手拿起一件潔淨的衣袍披上。卿塵入迷地看著他寬廣的脊背:“四哥。”她低聲喚他。
卿塵點頭,本來慘白的臉上因水汽而浮起一層彆樣的嫣紅,仍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夜天淩清冷的眸底微亮,似是灼灼火焰自幽深處燃起。卿塵伸手環上他的脖頸,夜天淩臂彎一緊,俯身便將她吻住。
“嗯?”夜天淩應道。
夜天淩手中走筆未停,眉心卻微微一擰,紫墨至處銀鉤鐵畫鋒銳透紙。待寫完,他方轉頭看去,俄然錯愕,擲筆於案起家上前,伸手撫上卿塵額頭:“如何了,弄成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