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淡淡道：“湛王所言極是，便依此奏。傳朕旨意，秦國公加為太公，封儀光郡主為公主，擇日和親吐蕃。”

皇上唇角淡噙薄笑一縷：“皇後但說無妨。”

卿塵鳳眸輕掠，容色清雅暖和，卻決然命道：“吐蕃雖是我朝邦屬之國，也該尊敬他們的風俗，以卓雅公主為妃的事不必再提了，秦國公儘快自皇宗當選定後輩，迎娶公主吧。”

鳳衍與殷監正間斷說話，趕緊整肅儀容，與王公百官跪迎聖駕。

秦國公斑白的鬍子垂在胸前，恭謹慎肅，“吐蕃此次雖冒犯聖威，但願送公主和親，足見其誠意。陛下後宮空置已久，四妃九嬪皆形同虛設，臣建議，陛下可納卓雅公主為妃，既成吐蕃和親之願，亦置後宮覺得和美。”

卿塵坐在夜天淩身畔，饒有興趣地賞識各國使臣的服飾舉止。待到吐蕃使臣上前，她便格外留意，吐蕃此次敗北，被迫稱臣，使臣在天都也有些底氣不敷，卻不知會有甚麼說辭。

玉簾光影細細搖擺，灑上簾後之人溫和的側顏，一道清利的目光穿透那晶瑩光色，皇後居高臨下，看住秦國公，“卓雅公主與皇上有兄妹親緣，不宜婚嫁，若願東來，可封為長公主，親善待之。素聞秦國公的孫女儀光郡主才貌出眾，品德賢淑，宗室諸女無人能及，可晉公主封號，下嫁吐蕃讚普，以成兩國和盟之親。”

“天朝與吐蕃早有聯婚之誼，再攀親好更加嘉話，朕準此請。秦國公，宗族中可有合適後輩迎娶卓雅公主？”

卿塵緩緩說道：“《各國奇誌》第六卷，吐蕃國誌裡曾提起過，吐蕃國素有風俗，男女通婚皆以血緣為界，稱做‘骨係’，凡有嫁娶者必出五係以外。”她扭頭問灝王：“王爺，我可有記錯？”

天子無嗣，國將如何！卿塵霍然抬眸，目光直刺秦國公，大殿下闔然死靜。

殷監正明白鳳衍指的是鳳家有皇後這尊背景，也未幾言，隻是徐緩說了一句：“這天朝究竟是姓夜啊！”

“陛下！”秦國公列席跪至階前，“臣……”

身兼皇宗司正卿的秦國公站起來道：“陛下，臣對此事有發起。”

“吾皇萬歲千萬歲！”

眾臣見慣了皇上喜怒不形於色，少見他這般笑容，便都知他明天表情極好。天朝經此一役，國威大盛，一番複興之氣曆了好久的醞釀、積存，終成氣象，大有浩大四域，一掃乾坤之勢。這幾年的艱钜化作胸中豪情奮發，使得民氣胸暢快。夜天淩環顧殿下，心有感到，目光一動落到了湛王身上，眼中笑意卻俄然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