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手上身上儘是他的血,跟著這鮮血的湧出,他身子衰弱的倒下,再有力支撐。身邊長案翻倒,玉瓶碎,金盞裂,砸落一地狼籍。
簾後一聲低歎,似苦無下落,軟軟有力:“不瞞父親,皇上沉痾。”
雲鬢散覆,混亂流瀉腰畔,幾近遮住了容顏,一身白衣之上血跡宛然,是慘白與墨黑間獨一的色彩,分外刺入眼目。大殿裡一小我也冇有,一絲聲響也無,一絲亮光也無,隻聞聲本身低低的呼吸,卿塵抬手撫過臉頰,冇有淚水,反而是一縷青澀的苦笑,透過微涼的指尖落了下來。
此時在殿前,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幾分憂心忡忡的陳跡,再等了一會兒,隻見殿前常侍晏奚從殿中出來,站在階前傳了口諭:“皇上宣鳳相覲見,諸位大人還請稍候。”
“皇上的病到底如何樣?”
他微微眯起了眼,昂首望穿那珠簾,目不避諱,本來恭謹的姿勢頓見放肆。皇上病重難起,湛王遠在千裡以外,再將皇後節製在手中,以鳳家表裡的權勢,自可一手遮天。但皇上究竟是個甚麼景象,還是讓人顧忌著。
殷監正瞠目結舌,震驚間已顧不得禮數,不能置信地昂首向上望去,不料卻見皇後波瀾不驚的鳳眸中忽而出現寒冽冷意,冰刃般掃過階下,一現即逝。殷監正看著皇後唇邊那縷冷酷笑痕,寒意湧遍滿身,直覺大事不妙。不及說話,便又聽到皇後的聲音,倒是對斯惟雲說道:“皇上另有口諭給你。昨日湖州奏報兩渠工程已近序幕,為防有所差池,命你前去督建完工,本日出發。”
世人見鳳衍出來,紛繁上前相詢,鳳衍抬了抬眼:“皇上龍體不佳,請聽旨意吧。”說罷率眾麵北侯旨。
多少年君臣主從,他或許會有伴君如伴虎的顧慮,但卻從未思疑過皇後分毫。皇後平素言行曆曆在目,不但待他如師如友,更待皇上情深義重,有些人能夠令他終此平生堅信不疑,他當年曾言凡是她有叮嚀,在所不辭,今時本日,便是如此。
卿塵緊緊抱著他不放,冒死點頭,隻說一句話:“我不會讓你一小我。”
杜君述道;“微臣大膽,敢問娘娘那些送到三省的奏章可當真是皇上親身批閱?”
聽過杜君述所言,殷監正斷言皇上是出了不測,鳳衍和皇後表裡聯手企圖節製各處,若讓他們到手
“日前從朝上返來便咳血不止,接連幾日高燒昏倒,人事不省,父親稍後去看看便知。那毒雖還不至於立時致命,但皇上的身子確切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