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兩都紀事_第10章 羞赧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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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抬高聲音:“小七,出來。”

顏遜,將籌馬押在臨川郡王唐琰身上。唐琰生父壽王,封地滇南,算不得水土肥饒魚米之鄉,反而山路盤繞瘴氣重重。唐琰過繼給帝後時,便已十歲,曉得誰是親生父母,雖作揖膜拜口呼“父皇母後”,內心到底惦記的是親生父母。壽王遠在滇南,燕京中無舊部,唐琰與壽王妃獨居甘泉宮,孤兒寡母最易拿捏軟肋,偶爾給些表示示好,天然乖乖服帖。

□□裸的威脅!唐瀠撇撇嘴:“不要……剋日父皇火氣暢旺,兒臣哪敢懶惰惹他不快。”先皇後薨逝近七年,廟號灰塵落定已久,天子多次夢見先皇後,牽起心中顧慮,便要重議廟號。有幾個禦史直言敢諫,觸怒龍鱗,天子著惱,命令廷杖,打死的打死,打瘸的打瘸。她雖未親眼目睹,隻需想想那皮開肉綻的場麵便瘮得慌,之前未曾曉得父皇也如此殘暴,不由心生怯意。

翌日晨起,皇後為唐瀠梳髮綰髻時,唐瀠故伎重施,賴在她懷裡不肯解纜。皇後聽出她在撒嬌,便不當真,隻笑笑:“困你便睡下,謹身殿也不必去了,待你父皇尋你去問話。”

左相蕭慎部下一樣豢養言官,摻雜出去,不過又是一場永無停止的辯論。

滿朝文武皆是有眼力勁兒的人,早看出來天子與蕭慎屬意六殿下唐玳。唐玳生父乃天子的同支弟弟,王爵卻降了一等被封為郡王,隻因他與顏懷信政見分歧,離京之藩前被顏懷信煽動幾個禦史彈劾,至此兩人互生罅隙。顏懷信雖退隱歸田,嫡宗子顏遜作為位高權重的右相,心機深沉沉思熟慮,他感覺唐玳雖年紀小,倘使當真即位為帝,說不準哪天就得替他生父翻翻舊賬。

唐瀠將侍從調到遠處,本身立於轉角恭候商讚,她身量未足,若無宮人簇擁明顯易被忽視。商讚聞聲方識人,忙將俯身行師生禮的唐瀠虛扶起來,撚著山羊鬍子體貼道:“小殿下貴體安好?春寒料峭,勿要貪涼染恙纔是。”

皇背工力極輕,幾近於悄悄拂過衣料,唐瀠趴在皇後的腿上,呆了一會兒。血氣立時上湧,麵龐紅得仿似天涯的朝霞,她盯著麵前織金繡銀的被褥,羞赧得恨不得將小腦袋深埋地底——這個姿式,還被母後打屁股,好恥辱……

文華殿位於皇城東麵,建立初時即為太子踐祚之前的齋居處所,兼講學、攝事。皇城中的殿宇,屋頂皆以黃色琉璃瓦覆蓋,唯文華殿異之。陰陽五行學說,東方屬木,而木意即草木碧綠、朝氣勃發,是以木主發展,文華殿的屋頂以綠色琉璃瓦覆蓋,庇佑皇室宗親子孫富強,福祚綿長。

儲君不決。

即便唐瀠重生前毫無政治憬悟,在謹身殿屏風後聽政聽了三四年,對晉朝官職軌製的體味,也算得上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了。

不是因為這個害臊……唐瀠咬咬手指頭,卻聽入殿的宮娥皆掩嘴輕笑——一傳十十傳百,全部未央宮的人都得曉得她被母後打屁股了。唐瀠腦袋一歪,埋在皇後的胸前,臉不紅了,耳垂紅。

儲位,是以空懸至今。

商讚自誇儒者學士,偶然於朝堂上的汲汲營營蠅營狗苟,若非對文淵閣汗牛充棟的藏書垂涎三尺,早擇一山林梅妻鶴子隱居而去。左相與右相的黨派之爭,儲君國本之爭,乃至幾年後果數位儲君無端身故而塵囂甚上的“外戚亂政”……於他來講,不過閉目則散的雲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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