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是個練習有素的,當下也不忙,先是號召了小紅一聲,兩小我一人去小廚房打水,一人用汗巾子替寶釵拭汗,一邊擦一邊說道:“想不到女人那種病又犯了,隻怕又得惹太太嘮叨了。”
就在茜雪佳耦將金鎖送到智通寺的那天早晨,寶釵做了一個奇特的夢。
黛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指著這片說道:“若此處有些山石裝點,種些杜若蘅蕪等異草,豈不更覺高雅?”
鶯兒從未見過寶釵如此寥落的模樣,翻來覆去地半晌睡不著,次日起來後,特地將那團字紙包起來,藉口要去園子裡浪蕩,尋了黛玉來看。
寶釵想了一想,見四下無人,遂緩緩向她申明心跡,又道:“雖是如此,但男婚女嫁,方是人間坦途大道。寶兄弟是你良配。他待人至誠至真,將來必不會孤負了你。縱使有朝一日賈府不若疇前,又或者分炊單過,憑了你的嫁奩銀子,這些年在我這裡湊分子的分紅,也充足一家人安樂無虞了。”
寶釵看黛玉這副模樣,也頗覺痛心,正苦笑間,黛玉俄然拿起那紙契書,用手隻一撕,那契書就碎成了一片一片,往空中紛繁揚揚落了下來。黛玉就站在那碎紙雨的中間,氣呼呼地望著寶釵不說話。
雪雁忍不住向寶釵抱怨道:“寶女人一貫滴水不漏,令人有如沐東風之感,我們家女人日裡夜裡也總念著你的好。現在這是如何了,好端端的我們家女人竟然氣成了這個模樣?”
但單是聽雪雁如是說,黛玉已經心驚肉跳,為寶釵憤然不已,捏著一把汗了,遐想這很多天裡,寶釵受自家母親不待見,心中該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