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心中俄然出現不祥的預感,勉強對付薛阿姨說:“哥哥若果然曉得長進了,倒是喪事一件。”
鶯兒聽了也自歡樂,少頃內裡人送了食盒出去,主仆兩個便在一處用飯。不久飯畢,鶯兒就去清算碗筷,寶釵重新拿起帳本,剛翻了幾頁,俄然見門簾一挑,一個穿戴光鮮衣服的年青公子鑽了出去,一麵四周張望,一麵很隨便地問道:“薛大爺在不在?”
薛阿姨點頭笑道:“說的有理。”又趁機向薛蟠道:“在內裡寒暄是好的,隻是要學好,決然不成跟著那起子紈絝後輩廝混,更不要交友不三不四的人。”薛蟠固然感覺耳邊煩,但此時此景,少不得點頭應了。
薛阿姨隨路抓了一個小廝問道:“大爺現在那邊?”
寶釵笑著解釋道:“兄弟姊妹間的情義天然分歧。寶兄弟生辰,送一副家裡收著冇用的書畫去,既高雅又不操心機,恰是惠而不費,就算上麵有些經濟宦途的東西,他性子古怪不喜好,卻也不落人批駁。姊妹們的生辰,倒是要經心些的。本年我籌辦的晚了,心中不免遺憾,來歲她的生辰天然要補返來纔好。”
阿誰聲音冷哼一聲,道:“你明顯曉得啟事的,何必往遠了拉扯?先有‘金玉之說’傳播開來,後有你要了茜雪當丫環,她又怎會不更加疑你?”
寶釵本來是冇希冀如何的,聽了他這話,開初不覺得意,厥後俄然想起一事,喜道:“既如此,我便求哥哥一件事,求哥哥今後莫要再打香菱的主張,如何?”
寶釵對這個姓金的印象很差,唯恐他教唆了哥哥,做出甚麼冇法無天的事情來,忙不迭向薛阿姨說了。
薛阿姨忙說道:“誰說不是呢。我們悄悄去書房窗戶底下站上一站,聽聽你哥哥在如何做學問,轉頭也好上一柱香,告慰你父親的在天之靈。”
寶釵聽了歎了口氣:“你也曉得哥哥阿誰脾氣,聽風就是雨的。這姓金的油頭粉麵、目光不正,不曉得藏著甚麼壞心機,莫讓他調撥了哥哥,變成大禍纔好。”
薛阿姨猶自不信,道:“既是你二姨母家的親戚,又如何會起壞心?你這孩子就是太細心,思慮過分,是以把人往壞處想了。”
薛蟠唉聲感喟地說道:“使不得!我們家那些大點的鋪子裡,何嘗冇有賬房?隻是他們縱有才學,又那裡能同mm你相提並論?何況竟是胡亂混日子的多些。我倒好言好語請他們吃酒,他們麵上答允,一回身卻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把我當傻子普通亂來。到底是外人,畢竟倚重不得。”
那被稱為金爺的年青公子將信將疑,又高低打量了寶釵一眼,被當鋪裡的人再三勸說,方悻悻去了。
又忙著獻殷勤說:“mm前次說的好大夫,我正在留意查訪呢,一時之間竟尋不到。mm尋大夫做甚麼,莫不是身材抱恙,或者是吃冷香丸吃膩了,想乾脆撤除病根?我已經讓鋪子的掌櫃、伴計一應留意了,碰到好的,必然早早奉告mm。”
寶釵擺手道:“眼下我打扮成這等模樣,倒是談不上衝撞不衝撞的。隻是我見那姓金的出去的時候,臉上很有氣惱之色,不曉得是誰惹了他。既和我哥哥熟悉,說不定是來煽風燃燒告狀的。你可曉得是甚麼事?”
當日寶釵又在恒舒典查賬,因賬目極多,一時難以理清,竟是連吃中飯都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