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先問了一句:“究竟是那裡的絡子,你好歹說一個明白。”
薛阿姨嘲笑道:“你們都是好孩子。隻是你們那裡曉得這些事!依我看,香菱那丫頭心太大,刁鑽古怪得很,此次走失怕是早有預謀,是不會再返來了!寶釵,都是你教出的好丫頭,你現在另有甚麼話可說!”
寶釵想到這裡,臉上不覺有些羞慚之色,道:“我哥哥那樣的,連個香菱我還怕他委曲了去,怎敢生彆的心機?你放心,我孃親內心頭也明白的。”
林黛玉聽了,不由分辯就往台階上走,湘雲也不甘逞強地跟著。探春本成心拉她們避一避,眼中剛閃過一絲躊躇,見勢曉得是禁止不住了的,遂也跟在背麵。茜雪見狀忙高叫一聲:”林女人、三女人、史女人來了。“林黛玉已經是挑開簾子,往裡頭走了,卻見薛阿姨麵罩寒霜,正在疾言厲色地說著些甚麼,見這麼多人來了,隻好止住不說了。寶釵垂首站在一旁,一副昂首受教的模樣。這副場景連探春見了,都感覺驚奇:寶姐姐夙來是個最慎重老成的,長年見她拿大事理說彆人,說的一套一套的,令人不得不心悅誠服,聽聞薛阿姨也是常跟她商討家事,讚她知疼知熱懂事孝敬的,卻想不到剛走了一個香菱,薛阿姨竟端的這般指責起來?
探春笑道:“阿姨談笑了。若如許我們內心如何過意得去?何況這本是女子分內之事,還是早早學了的好。”
寶釵聞言,大驚失容,倉猝粉飾道:“你這是說那裡話來?我卻不懂。”
薛阿姨聞言,不由很多看了探春幾眼,見她俊眉修眼,氣質出眾,又能有這般見地,心中悄悄稱奇,笑著拉過她的手,道:“我的兒,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這般見地,將來還不定如何樣。你們太太是個有福的,趙姨娘也是個有福的。”
寶釵一愣,繼而會心道:“這個我曉得,你放心。”心中卻一片淡淡的苦澀滿盈上來。她固然經阿誰奧秘聲音幾次提示,曉得自家哥哥如何爛泥扶不上牆,私內心卻總存了掩耳盜鈴的心機,抱著一線但願,覺得彆人一定看得明白,覺得外人眼睛裡,自家哥哥一定有那麼不堪。現在聽林黛玉這麼表示,方恍悟薛蟠公然早已經被親戚們嫌棄嘲笑了。
因了茜雪曾奉侍寶玉多年的原因,林黛玉和她倒是最熟的,見狀不由得悄聲問道:“這是如何了?”
薛阿姨越看越愛,拉著探春坐在中間,跟她聊些家常話,越說越熱絡。探春情中不安,忙往湘雲那邊看,見湘雲眼睛不住地亂轉,曉得她也感覺無趣,忙笑著說道:“差點把閒事忘了。疇前見寶姐姐身上佩的的絡子模樣非常新奇,隻是不曉得打法,特來就教。”
薛阿姨心中卻也曉得恐怕探春並不是特地來問這個的,也隻得喚寶釵道:“既是如此,寶釵,你且號召你mm們。”
三女聽她說的這般慎重其事,固然曉得做不得真,卻都笑了。
寶釵一笑,將此言帶過,隻是號召她們吃果子,又喚了鶯兒出去,端的跟探春會商絡子的打法。
湘雲是個急性子,劈臉就問道:“傳聞今個兒上香返來,香菱不見了,這事但是真的?”
茜雪指著內裡,亦悄聲回道:“香菱冇跟著返來。太太正在跟女人發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