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一時候說不出話來，隻得上前兩步，微微屈膝，道了聲拜見皇上。

康熙目光掠過她的麵龐，略微停頓了一下，笑道：“這是朕第二次見到你了。”

他將牌子擱在中間的木桌上，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看似隨便地問道：“這些日子過得可好？朕瞧你的神采，彷彿有些差。”

那寺人又笑道：“姐姐們無需擔憂，那些親眷們是不能留，但姐姐們可非同普通，俱是千裡挑一選出來的，最得皇親貴戚們喜愛。好了，眼看著時候也差未幾了，姐姐們快些罷。”

兩位寺人相互對望一眼，均搖了點頭。

第四個留下來的，被寺人冰冷涼地掃了一眼，道：“拖下去。”

秀女們又重新站成兩排，跟在兩位寺人身後，穿過層層疊疊的花木，來到禦花圃的深處，等待……呃，等待遴選。江菱眨眨眼睛，看看前麵空蕩蕩的座椅，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個大的座椅，全數都是空的，茶盞是空的，冊子玉尺筆硯固然備齊了，但也全都是空的。

……你們宮裡人真會玩。

現在想甚麼都來不及了，她跟著前麵的女官，另有身後的秀女們一起，朝康熙天子福身施禮。麵前是一片冰冷的青石地板，另有兩雙皂色的靴子，再有就是一截明黃.色的袍角和一截藏青色的袍角了。江菱回想起那一日康熙天子的話，神采模糊有些發青。

女官應了聲是，將托盤稍稍舉高了些。康熙天子目光一頓，手指按在一塊小小的木牌子上，微有些沉吟。那塊木牌比其他的要大上一些，邊沿鏤刻的一道淡淡的金線，在陽光裡泛著淺淡的光彩。

江菱如何也冇想到，她會在這裡見到天子。

那位秀女麵色微變，卻溫馨地退到一旁，跟著寺人們往前走。餘下的秀女們或神采大變，或平靜如常，或神情冷酷，反應不一而足。江菱在一旁看了好久，垂垂看出了些意義。

第二位寺人悄悄咳了一聲，捏著尖尖細細的嗓子道：“你們先到禦花圃裡候著，等鑲藍旗的女人們到了，再一併擇之。如果渴了餓了，無妨同我說上一聲，我雖是個下人，但替你們送些食水過來，還是做獲得的。”

――如何回事兒？

女官們手裡拿著的，一半是定了去處的牌子，另一半則是冇定去處的牌子。江菱瞥到寫著本身名字的那塊小木牌，冇何如地歎了口氣，跟在一名女官身後，朝禦花圃的另一邊走去。

江菱揉了揉微酸的腳踝，與女官一道站起來，內心有些後怕。康熙天子彷彿冇有認出她，起碼在方纔的表示裡是如許的。她又昂首看了看麵前的宮殿，上書鐘粹宮三個大字，看起來有些冷僻。

等了兩三刻鐘後，終究有一名陌生的寺人，帶著兩位三十歲高低的女官，朝這邊走了過來。等走近了江菱才發明，寺人手上捧著一本冊子，兩位女官手裡則各捧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她們方纔收上去的牌子。江菱固然冇有經曆過選秀，但想想也曉得，這個流程彷彿有些不太對。

第二個留下來的，是個冷酷的女人，傳聞是被某個老一輩的親王收走，去處未知。

正待再說些甚麼，俄然前麵傳來了模糊的鼓譟聲。聲音不大，但在宮裡呈現鼓譟聲，卻讓人感到有些不測。兩位寺人又相互對望一眼，陪笑道：“還請秀女們走慢些，如果讓前麪人遇見了，免不了又是一場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