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生同窟死同穴,於凡人而言亦是難如登天,更何況現在這廢了身子的我,又如何與你同生共死?三生石於運氣之前亦不過一塊頑石罷了,又怎能何如得了天意?
伉儷恩愛,恩於前,愛於後。
言儘於此,祝公遠隻覺他再無甚可說,隻甩了衣袖疾步拜彆,此地他是不想再留半晌。
諦視著麵前之人的平和的目光,馬寧致語氣當中多了暴躁與不安,他從未想到再見之時竟是會如此的。
“再不言其他,若我猜想不錯,數十載之前定是您負了我父親,以我父親之高傲又如何受得著叛變之人,現在能再見已屬不測,您竟是還想如何?咳咳咳!咳咳!”此番言語祝熙之說著萬分衝動,他實是不想父親與母親皆受其傷,再如何炙熱的情愛終究皆要歸於細水長流的平常光陰,父親與母親相守幾十年,伉儷情深他自是看在眼中的,便是曾經如何無可何如娶了母親的父親於這幾十年當中也早已將其作為親人放於心中首要之地。
馬文才見著祝熙之又犯了咳嗽,一時也是急的不可,隻忙著與他拍背,柔聲道:“慢著些,慢著些!身子纔好了,你怎的還這般折騰?”
琴音嫋嫋,如輕煙薄霧直叫人再難從中尋得前程,隻得流連於這音樂當中。一首思慕之曲此時卻可從入耳出斷情之意,琴音方纔還是纏綿纏綿,半晌已是哀思難當,皆歸於斷交之意,終究不過虛無。幼年初見,一見傾慕再見傾情,纏綿悱惻;光陰荏苒,曲終人散亦不過斯須。恍然間似有一聲無法感喟慘雜其間,歎儘緣起緣滅。
“馬伯父,我父親已經言儘於此,你莫非還是不瞭然麼?”祝熙之早於馬寧致遠遠往祝公遠追去之時便往這邊來了,恰好將其堵於半路,“馬伯父你執意要我父親回顧曾經,然你可曾想過我父親與您早已不再幼年,負擔之責更勝往昔。父親此時已是人夫人父,而您亦有文才一子,您此種作為要將兩家之人置於何地?要將我母親置於何地?便是我等後代不甚介懷,你可曾想過我母親之感受?您要我祝家幾十年和樂毀於一旦麼?”
如果他想的未曾出錯,那麼父親此舉於任何人而言倒是最得當的,於他本身亦是如此。士人之長衫,貴族之高傲,為父之慈和,為夫之恭敬,父親祝公遠是如何一人他又如何不知?如果當年他與那相愛之人至死不渝,那麼即便家屬紅顏之毒他同是無所害怕的,然他倒是屈就於此,那麼便隻得一種成果,那曾與他相伴相守之人儘負於他,如此這段情便再無能夠回到當初,隻因著父親是那般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