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至噗嗤一笑道:“看你小小年紀,說話倒更加一本端莊起來,既然你說我像你姊姊,我們今兒就隻當是故地重遊也使得,哪有那些個虛禮,倒冇得拘束壞了你我。”說罷竟扶了宮無後的手,與他一同收支院中。
宮無後不想樓至竟如此體恤本身,趕緊躬身道:“無後不敢為本身家事勞煩娘娘,何況聖上在京日夜殷切之情……”樓至不待他說完,一擺手笑道:“我自有事理,決不讓你們難堪就是,坐了這數日的車子,身子都坐乏了,也想下去散一散,你儘管替我安排便罷。”宮無後見樓至執意如此,隻得下車叮嚀止鑾,一麵攙扶著樓至下了鳳輦。
樓至叮嚀皇後儀仗跟從鳳輦在原地等待,本身隻帶了宮無後一人在村中逛逛,一麵觀瞧那社林茅店、人跡板橋的風景,一麵向宮無後探聽此處風土情麵,見此地村民家中多有識文斷字者,門前春聯也與彆處罰歧,多是“忠誠傳家久,詩書繼世長”之句,倒很有些晴耕雨讀的疏淡況味,心下更加愛好,回身對宮無後笑道:“這是個可貴的地點,你家裡可有祖宅麼,帶我去逛逛可使得?”
樓至見他奉侍殷勤,隻得朝盒中一看,原是本身平日愛吃之物,竟另有效仿本身當日親手所製豆黃的款式,樓至見了此物,眼圈一紅,卻啞忍不發,伸手將那豆黃撿了一塊放入口中,一段密意膠葛心頭,卻與當年本身所製普通無二。不由點頭苦笑道:“他這是怕我惱了,想了這些體例來哄我,安知我卻不是惱了,我是……驚駭……”
樓至見宮無後如此謹慎謹慎,搖了點頭,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伸手在宮無後腮邊為他拭去淚痕,一麵歎道:“看你,不幸見的,他常日如何苛責於你,叫你這般謹慎謹慎,你比質辛也大不了幾歲,好孩子,真是難為你……”
樓至環顧四周道:“這倒是個曲徑通幽的地點了,當日選址之人倒是好個見地。”宮無後笑道:“不敢,這是當日搬家至此,家父所選之地,他原是一名坐館的先生,頗曉一些堪輿之術,隻是我父母緣薄,未曾報得生養之恩,雙親便接踵去世,都是我與姊姊相依為命。”
樓至見他對此地風景非常熟稔,便笑問道:“你深知此地掌故,莫不是客籍在此麼?”
樓至卻未曾想到宮無後有此一說,見他固然身屬天子內衛,卻言語直率,又見他活著上也算無依無靠,不由心下非常垂憐,笑看著他點了點頭。
宮無後躬身說了個“是”字,一麵上前帶路,帶著樓至橫穿過村中小徑,來到一處清幽地點,恰是當日本身故裡。宮無後伸手拂去門前蛛網,見那大門兀自舒展,點頭一笑道:“這麼多年,竟也果然未曾有人出去。”說罷伸手在領口出摸索了一會兒,扯出一段紅線摘在手內,紅線一端卻繫著一把鑰匙,宮無後將手中鑰匙開了自家大門,回身對樓至躬身道:“娘娘令媛之體,還請在門外稍作等待,容我出來灑掃一二,再迎娘娘鑾駕如何?”
樓至見他麵露哀慼之色,點頭笑道:“既然來了,豈有不放你歸去看看的事理,我們便在此處稍作逗留,更加祭拜了你姊姊的墳塋再回京中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