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經綸想也不想,摸起一顆棋子便要放落棋盤。曾九眼巴巴地瞅他行動,忽而發覺不妙,這一步臭棋並不比剛纔妙上半分,當即去推他手道:“不準你下在這裡!讓我再多走一步!”說著便抄起棋子要加添。忽而麵前紫影一閃,她不防備,手上棋子已被向經綸輕飄飄搶去了,隻聽他笑道:“你這棋品也忒爛了。罷了,我反麵你下了。”
曾九莞爾一笑,冷冷道:“這就是你要我幫你的事?”
曾九微微一驚,手勁立時收了幾分,本覺得要打傷了他,卻忽覺掌上一震,一股內力將她收回的力道粘著一牽,曾九手掌頓時貼著他手臂一滑,歪撲到了氛圍當中,整小我亦失衡地朝前踉蹌了半步,不由一手按在他胸前,一手朝他握棋的右拳抓去,堪堪在離他天涯之遠處穩住了步子。
她向來不跟旁人辨白這些,現在對向經綸說出口來,實在是罕見可貴。隻是說罷,她又忽覺膩煩無聊,悔怨了起來。不免意興闌珊地往棋盤上擺了一個子。
向經綸望著她,因目光當真,竟似望了好久普通。半晌,他柔聲道:“是啊。以是我很對不起你。”又微微一笑,“我們持續下棋罷?”
曾九聞聲頃刻心中一亂,一時候竟有些不知說些甚麼。忽而間,偏廳深處一麵竹簾子後傳來嗬啾一聲,一隻烏黑大鳥伸開兩扇羽翼,迅疾如電般朝向經綸撲了過來。向經綸見狀微微一笑,伸脫手臂一支,那大鳥兩隻寒光閃閃地金爪頓時抓握上去,落定以後收翅踱了兩步,又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去,不斷咕嗬出聲,用鳥喙悄悄啄蹭他鬢髮。
曾九道:“你說。”
曾九道:“不要。”她垂首沉默半晌,將手中把玩的棋子往桌上一扔,“我問你。你身後,若我給你報仇,你會不會怪我將你的打算都破壞了?”
向經綸想了半晌,道:“你為我報仇,是因你內心有我,為我悲傷。我又如何會怪你?想來若我泉下有知,也隻要一聲長歎罷了。”
曾九咬著唇,半晌抬手環住他脖頸,嬌聲問:“你是不是感覺,你這般說了,我就會不忍心不聽你的話,老誠懇實照你說的做?”
曾九朝他握子的手一撲,卻被他倏而讓開,不由急道:“呸!還明教教主呢,吝嗇鬼!”
向經綸道:“你能同我說這番話,隻因你看得起我。我內心既是歡暢,又是感激。”
向經綸坐望著她,任她抓住了右手,本來被她揮掌打來的手臂則朝前一伸,悄悄扶在了她的腰畔。
向經綸微微一怔,柔聲道:“感謝你。”
向經綸環著她的腰,沉吟淺笑道:“我會如許想,隻因我內心也真有你。不知何故,我總感覺,你我兩民氣裡是一個樣的。”
這大鳥恰是向經綸豢養的一隻白隼,取名金鉤,生得非常神俊不凡,又極聰明。眼下這時候正該給它放風了,它瞧見仆人在側,便飛過來挨蹭引他重視。
軟軟雄起! 兩人手拉動手,從書房走到一進寬廣偏廳中去, 分坐在窗畔羅漢床兩側, 在小幾上擺了棋盤,吵嘴分執地下起棋來。
向經綸道:“你還要倒打一耙,真是豈有此理。好罷,若你能拿回這個子,就許你再悔棋一次。”
向經綸和順地諦視著曾九,笑道,“是啊。不然另有甚麼體例?不過你放心,他們也並不是真想要我的命。”又和聲歎道,“我固知以霸、霸道治人謀局,必可克敵製勝,威加高低。可惜我生來便不是梟雄之才,到底也不忍發揮。這般一來,隻好又孤負你的美意了。”